2010年4月27日星期二

晒四月的句子

    距离今天凌晨还有7分钟的时候,我读完《血酬定律》,拿起《我们在此相遇》。翻看写在书上的日期,《血酬定律》足足读了9天。回忆上一本,《时间的玫瑰》,更是读了12天才结束。
    四月的眼前,充满力度强烈的字眼。如果单谈句子的感觉,《时间的玫瑰》有些像是后海桥上被摸得油亮的石柱。很“趁手”,但依然硬度十足。“托马斯的诗歌风格冷峻节制,与此相对应的是修辞严谨挑剔,不含杂质。而李笠用词过于随便,节奏拖沓,消解了托马斯那纯钢般的力量”。这算是书里比较标准的句子形态,原本暧昧、模糊的诗歌字眼,在北岛的分析下,变得清晰而具有不可替代性。
    接下来的《血酬定律》就有些汪洋恣肆了。但是即使如此,作者吴思依然试图讲道理、摆事实,像“最高统治者无力约束这种庞大的私下追求,弱小分散的小农阶级又无力抵抗各级权势集团整体或个体的巧取豪夺,于是就有了潜规则体系对儒家宣扬的均衡体系的替代,就有了王朝更替和治乱循环”。我理解吴思是在用貌似客观的用词,特别是一大堆他创造出来的名词,对生活中熟知的事物进行提炼。说白了,就是他有很多话要说,强迫自己用冷静的方式表达,否则就不能进入述说的语境。
    这两本书的句子,对我来说都很坚强,并黑白分明地对世界进行切割。看罢确实有很多收获,但是最大的收获是破坏了四月对句子美感的欣赏。句子中的意象如何不重要,两人都在非常节制地讲述一件自己非常关心的事情,这样的疏离感和控制感,让我觉得句子本身毫无趣味。
    还好,《我们在此相遇》赶上了四月的尾巴。看看日历,本月手里不应该再出现新的书,因此本月最华丽句子的称号,它当之无愧。
    “在水之母阶梯上方的一座屋顶上,有个女人正一边唱着歌,一边把床单夹在晒衣绳上。她的声音忧郁悲伤,她的床单雪白闪亮。”
    约翰・伯格的句子读出来不但没有自我控制的意味,相反更是一溜小跑。这样的句子一下就让我想起《一九八四》中奥威尔描述的那个洗衣娘。这当然跟文体有关,这是四月以来我认真读的第一本小说。这个时候,小说对我的价值又显现出来了,它能让我们做一个非常现实的梦,感受一段梦一样的现实。约翰・伯格说,“塔里面有座升降梯,但那座升降梯真正说来哪儿都不到。它把人载上去,让他们在平台上�望四周,然后再把他们载下来。”小说又何尝不是一座升降梯,其实哪里都没有去,可我们确实因此而在云端。
    看了没几页,发现约翰・伯格的书有一个缺点,就是很有让人抄书的冲动。也许他的书最适合变成电子版,因为制作者乐此不疲。自己看书很不知调节,摸到什么看什么,这个四月提醒我,各种文体还应交替阅读。否则,就很有把春天看得没有颜色的危险。马上就要到我们劳动者的节日了,劳动者应该对自己好一点,适当关心关心自己的快感,别把时间都用来治国平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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