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0月29日星期五

当我们谈论旅行时我们在谈论什么——那里

入夜的异乡,是旅行中的新鲜热辣。纵然彼此之间成为“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的历史要长过文字历史,但是其间的差异同却不是喊上两句,印上两行就能涂抹下的。无论喧闹还是沉寂,异乡的特殊空气会使人的感觉更加敏锐,就是那里。
曾读到过明末清初才女黄修娟的《减字木兰花》,“篆沉香细。银汉无声天似洗。黄菊垂头。如向离人诉别愁……”初读并未有何感触,直到站在异乡,不见异客。银汉无声,村中无影,一切浸泡在停滞的时空里。龙应台说,”有一种寂寞,茫茫天地之间‘余舟一芥’的无边无际无着落,人只能各自孤独面对,素颜修行。”没有恍若隔世的黑暗静谧,没有“那里”的孤身夜奔,又怎会面对,又怎能修行?
物理的距离,其实不如时间的距离对旅人更具杀伤力。阻隔这里与“那里”之间的天堑,其实并非太行王屋,而是一把捞不回的时间。碛口镇曾在明清时代拥有“九曲黄河第一镇”的称号,随着时间的流逝,草木的枯荣,成为了”那里“。并非我们的”这里“没有百年之前,而是在”这里“我们无法触摸到百年以前。
一个地方一旦与时空脱钩,它就具备了成为“那里”的潜力。李家山群山环绕,即使黄河畔立起人高的路牌,依然极易错过,时间仿佛也轻易的错过了光临。由此,也成就了画家吴冠中所说的“发现李家山”。代代生活,百年躬耕,李家山的人对身边错落参差的窑洞形成的审美情趣浑然不觉,反而要依靠旁人的“发现”来名声大震,这不能不说“这里”的无趣,“那里”的令人迷狂。
山上尽是前来写生的孩子。一块画板,一把炭笔,更有人手一个的手机放着“这里”的音乐。不知在他们的眼里,手中,李家山究竟映出的是哪年的魂魄。龙应台感叹,有一种路啊,只能一个人走。在这熙熙攘攘的李家山,曲折向上的李家山,又有几个人能借此登顶?
旅行的愿景,是由“那里”激发,旅行的“错过”,更是“那里”的必要条件。
还有多少个那里,我们就要旅行多少个岁月!





PS:
写着写着,旅行被抹上了些伤感的颜色,我知道这是不对的,因为旅行留给人的更应该是快乐的回忆。可是我只是想在旅行之后,旅行之外,得知旅行中的什么才是快乐的源泉。

2010年10月28日星期四

信息的井盖

订阅了Google黑板报,看到Google翻译新增了拉丁语翻译。我对拉丁语完全无感,但是我对里面所说的,语言障碍让这个世界变成了信息的孤岛有感。
我并没有生活在一个信息的孤岛,我只是生活在信息的孤井里。孤岛上有蓝天,下有大海,只是外界的信息无法传递进来,而我,只有脚下黑沉沉的下水道,头顶是沉重坚实的井盖。
其实最近几个月因为工作日渐忙碌,很少有时间再往高压锅里扔爆米花了。屏幕中充斥着唇枪舌战,5分和五毛打得不可开交。我喜欢外币,但是我一样要靠人民币交房租水电。
可是接连两件事让我不得不再次坚定不移地挣5美分,合起来一毛。收拾新浪博客,将回收站中莫名其妙的一大堆博文发布,过了几分钟就收到新浪管理员的信,称我评论《一九八四》的文章已经被移到回收站,表示抱歉。我非常奇怪,你自己定的标准,自己移的,自己又说抱歉,有这倒腾功夫你抱歉干嘛,为什么不去抱邻居二姨妈呢?
接下来我发现豆瓣里从新浪自动更新来的博文竟然有一半只有标题没有内容。这种情况我见过,豆瓣连抱歉都懒得跟我说,直接把时间留着去抱邻居二姨妈了。祝豆瓣在二姨妈的怀里生根发芽,赶快长成大姨妈。
这不是一个外界的消息传不过来的世界,这就是一个被人为割裂的世界。谁能够爬出下水道由一些莫名其妙的人来决定,而紧紧盖住下水道是恒古不变的决策。
下面黑漆漆,上面硬梆梆。直径只有一米的下水道,井盖上留出的透气孔也就只有中指粗。要不是如此,我是舍不得在《当我们谈论旅行时我们在谈论什么》小系列中,自己插自己的队。因为这个井盖透气效果极差,窟窿留着也没什么用,只能用来伸出中指,并且是两只手的。
这个井盖,从来没有打开过!

当我们谈论旅行时我们在谈论什么——错过

    狄仁杰很聪明。在徐克电影里狄天王明察秋毫,不仅不是腐儒,更是个长了胡子的名侦探柯南。这样的人,是不会因为意识形态问题把自己往死路上逼的。狄仁杰当年入狱,罪名是谋反,但在他的技巧下,这些都变成冤枉的。狄仁杰真正在武则天时期开始发挥作用是在公元696年,因为契丹攻落营州,武则天让已经被贬的狄仁杰火速升迁,赶赴战场。如果没有这次危机,狄仁杰这“河曲之明珠,东南之遗宝”是不太可能有日后的盛誉的。
    命运的变化就像是一场旅行中的选择,有选择就注定有错过的风景。当狄仁杰走马上任之时,有一个比他小了近三十岁的年轻人,同样被裹入这场保家卫国的战争。但他的命运折点在这一刻向下坠落。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眼望地平线,脚踩当时的边塞——幽州的人,就是陈子昂。我身处北京,却也不知道陈子昂所登上的幽州台究竟身在何处。传说陈子昂在边塞不得重用,八年后郁郁而终,成了他口中的“古人”。古人,在古人口中也是遥不可及的。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古人。是非成败转头空,兴衰荣辱俱成风。面对人间的失落,人们总是容易借追索古人之机感慨万千。
    从陈子昂失望的幽州台出发,一路摸索到大唐柔软的腹部,古老的黄河依然流淌且从容。岸边的市镇像人生一样起起伏伏,繁华又归沉寂,寂静后再寻他路。交通的便捷让我们秒杀了时间感,同时也秒杀了过时的繁荣。黄河岸边,涛声依旧,只是碛口古镇不再享有交通要冲的尊严,转而依靠那些不见了的人,事,吸引着“来者” 的目光。
    能够做出旅行决定的,注定都是“来者”。天地悠悠,人人都期待借旅行让时光重现,去拜会古人的庙堂。那座庙堂气象万千,里面存放着尊严、荣耀、自信、不屈、勇敢……那座庙堂却又紧锁着失落、挫败、愚蠢和见利忘义。只是没人愿意看到这些,只留古人独自“怆然而涕下”。
    破损的窗棱,浸损的墙。台湾蒋勋说,中国书法的笔画,既有如天边的云阵,又如墙上斑驳的湿痕。是不是传统的一切,都像一幢幢无人的院落,美,但是都要在前面加上“凄”字。在这些院落还人声鼎沸,气宇轩昂之时,还会不会有人说它们美?
    在旅行的人心中,那一定不美。现代的美是不能融入现代的旅游中的,为了让旅行变得更有意义,人们更愿寻找那些错过的美。物是人非,才好评头论足。
    我们错过了它的巅峰,我们错过了它的盛年,我们错过了它伟大而应该具有的一切形式,这却不是缺点,反而让我们能无限遐想它的巅峰、盛年、一切荣光。
    就这样旅行到远方,就这样躲开眼前,生活变得错落有致。慢慢的,错过本身就成了旅行中最大的美。
    谁说旅行,不是为了错过呢?

2010年10月27日星期三

当我们谈论旅行时我们在谈论什么——愿景

    徐克说狄仁杰因为反对武则天当皇帝而被囚禁,在大牢里过着炼狱般的幸福生活。虽然温度过高,但是遍读奏章,自顾自的日理万机。在狄仁杰死后三百一十七年,宋代的刘彝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想刘彝一定参考了狄仁杰的身世,因为刘彝“斥淫巫使易为医”。我理解就是痛斥他们村里的年轻人们不秉承科学发展观,用封建迷信代替了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中医。这样要出人命的!当然,现在看“自主知识产权”也不是激光防伪标志。卖那个啥天地图的都敢拿着别人的地图说“自主”。所以正确的读法应该是:天,地图!原来您老是来卖纸的!
    封建迷信要不得,电影里狄仁杰就是通过“读万卷书”使自己不被表象所迷惑,把那个唐代自由女神像建造过程中的种种异象最终调查个底掉。热烈鼓掌之余,有关狄仁杰的历史真相就有必要做到心里有数,别在避免了封建迷信的同时,又落入自主知识产权的误区。徐克喜欢瞎掰,作为拍电影的无可厚非,这个狄仁杰是他的知识产权。
    狄仁杰生于唐代的并州,大约就是在如今的太原一带。北不过阳曲,西靠近吕梁。历史上并州的划分历经了数次折腾,我也就实在找不到“狄村”究竟在哪里了。但是,想来自冀州入晋,横贯东汉所置晋阳县,漫游汾水之畔,总是在空气中嗅到唐代的些许滋味,盛世的泛滥遐想,以及望见远不及刘德华英俊潇洒的狄仁杰背影。
    遐想是所有旅行的前奏。可以说,没有遐想,就不会有旅行。香港作家西西在《我城》里说,我们都是只有“城籍”的人。用这个身份,做这次旅行,仿佛全世界都是 “落地签”。我将这称之为旅游的愿景。英国作家阿兰·德波顿说,“如果生活的要义在于追求幸福,那么,除却旅行,很少有别的行为能呈现这一追求过程中的热情和矛盾。”
    热情从来都是激发矛盾的源动力。离开归属的那座城,前往未知的,甚至仅存在于想象中的世界。即使明知幻想破灭的痛苦几乎是注定而来,谁又能抗拒在旅行前准备的诱惑?罗曼·罗兰在《莫斯科日记》里说,“我的内心在发出痛苦的呼号,我要反抗……”一向被插上左翼知识分子的人写下这样的话,其痛苦之情溢于言表。但是,想来罗曼·罗兰也不会后悔生命中有那么一次苏联之行。
    在出发之前,对于旅行的愿景会充斥整个大脑,连交通工具这些没有生命的钢铁之躯,在那一刻也变得善解人意,而且都如独角兽一般圣洁。
    旅行的光芒从愿景那一刻就开始绽放。

2010年10月26日星期二

黄豆小时候

曹操墓打开的时候,考古学家大吃一惊。黑漆漆的洞穴中躺着一副黑漆漆的棺椁,棺椁中的景象是神仙都猜不出来的——一大一小两副尸骸并肩而卧。
结论大家都知道,专家教授凑在一起,开了九九一十八桌麻将。原计划开八十一桌,因该墓室大小有限,其他只好放在其他城市的分会场,各自命名为“徐州馆”、“赤壁馆”、“大小乔联合馆”等等不一而足。在麻将桌上经过数轮淘汰,最终凭借八八一十六把自摸清一色七小对获得胜利的著名专家XXX获得冠军。该专家原本胡了六十四把七小对,后在其他专家抗议下麻协介入调查取消了其中的四十八把胡牌,认定该场裁判有黑哨嫌疑,拉回北京香菜麻将基地协助调查。
冠军专家认定两副尸体分别为曹操,以及曹操小时候。这已经是尽人皆知的秘密。会后冠军专家表明,依然无法探明究竟是高个的为曹操,矮个的为曹操小时候,还是反之。因为没有证据证明曹操小的时候一定比成年后矮。尽管多数人的生长都顺应了这个规律,但是考虑到三国时期风起云涌,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专家不得不充分考虑到中原特色。因此在这一点上实际上不存在普世规律,冠军专家坚定地称,没有绝对的矮,也没有绝对的高。
无论是曹操小时候,还是曹操老时候,在这个时候,都是用的着的时候。接下来数年时间,我们可以预见到有关这个墓穴的研究一定会取得长足的发展,以令世界侧目的方式,谱写中国考古史的又一辉煌成就。尽管当下房地产业正面临调整期,中国考古界面临着没钱买地,没地挖坑,没坑埋小人的窘境,但是考虑到全国一二线城市的考古危机之后,还有三、四、五、六线城市整装待发,普遍开挖,全城工地的美好面貌,中国考古业确实一枝独秀。
闲话少说,我说大小曹操的目的,是为了给自己建立一个良好的榜样。无论在什么时态,人总要让自己变得有用。活着是有用的人,死了就要做有用的死人。大了去成就大事,小的时候也不能就当小事一桩。
日前在辽宁颠簸的县级公路上,用搓板路当作唤醒沉睡意识的良方。那看不到头,蜿蜒曲折的路啊,不仅可以把睡意颠掉,更能把耳屎都颠掉。能记住那个早晨,除了因为耳朵里特别宁静外,就是给自己补了一堂农业知识课。司机大哥操着沉稳的口气告诉我,所谓毛豆,就是黄豆小时候。
我不相信毛豆与黄豆之间的进化关系,不仅仅是因为我没有应黄豆的邀请,出访黄豆田,并与黄豆亲切的交谈。没有亲切的交谈,就更不能借着这样的机会重申我们双方的立场。最主要的原因是,其中有不符合寻常逻辑的地方。
举个例子来说,带鱼也有大带鱼和幼儿园带鱼。暂且不讨论捕杀幼儿园带鱼的国际主义精神病问题,只说这带鱼中也存在“老”不“老”的问题。如果一条带鱼吃起来感觉很老,如果不是烹饪手法问题,那就一定是它本身岁数大了。没有肉老的幼儿园带鱼!这像是让人匪夷所思的那句粗口,XX大爷。这个大爷有什么可the thing的?就是个又老又臭的脏核桃。带鱼和骂人也是符合相同的普世价值的,嗯哼,除了曹操家的事要有中原特色,别的不能乱有。
但是,以我吃了二十年并不漫长的毛豆史来说,分明吃到过数以百计老毛豆!毛豆如果是黄豆小的时候,那为啥还能自顾自的变老?这好比是一个小娃娃,先变成老娃娃,然后再开始作为少年,再变成老少年,再……
那么我相信了,这才是世界的真相。你会在青年里徜徉,然后混着混着就成老青年了,再后来,你不太好意思老赖在青年里不走,你得另觅出路。其实退一步海阔天空,因为在中年里,你是最年轻的那个嘞!
作为老毛豆是个挺不好意思的事,总是被小贩偷偷掺在年富力强的毛豆中间。一旦被他人发现,当然必定被发现,装嫩就是很不要脸了。在这个时候,人都是好幼齿的。与其这样,还不如堂堂正正成为黄豆的生力军,享受受人尊重的黄豆身份。
想通了这一点,我觉得心理松弛了很多,以后再碰到装嫩的朋友,我会在心里偷偷的鄙夷一下,你个老黄豆!我承认,我老了,以后不能再当儿童了,我还是戴上红领巾吧!

2010年10月21日星期四

霸王的夏天




天气已经不能用冷来形容,要用“忒冷”。
在这个时候就分外怀念不缩手缩脚的日子。像它一样舒展,该是怎样一种快乐啊。
不在乎天,不在乎人,所谓生机勃勃的日子就是这种状态。



它被我称作霸王。并不是它有些近似周老虎的颜色,而是它不怒自威的状态。在它的心中,我想从来没有人与动物、高大与渺小、男性与女性等等我们可能划分等级的观念。

      夏天就这么过去了,即使如霸王,现在也要考虑取暖的问题了吧。

非死不可的亚瑟王



在遭受野蛮人的重创之前,我要写这篇博客的原因是我喜欢上了一个并不切实存在的老头。这个被叫做亚瑟王的老头背后有着很多的传说,暴力、艳情、谎言、忠诚,以及足以致命的背叛,都被填鸭一般塞在他的影子里。一个人要是太有名,少不了邪的歪的帮他映衬。
不过我最先想说的不是他的武功,也不是他那个即使在传说中也少不了偷情嫌疑的老婆,而是非死不可上的他。
Facebook不太容易登录,如果不是因为亚瑟王的号召我早就不跟它较劲了。相比起若干玩过的电脑游戏,如果用10分来衡量难度,它基本上是-10。它不像《街头霸王》,需要在规定的时间内,把手指拧成麻花,也不用像《魔兽争霸》一样凑人数做日常。它自己永远就像个日常任务,没有突发,没有意外。唯一的意外,是来自于信箱。
以前接触过为数不多的网络游戏,相比之下单机游戏对我的吸引力更大。如果不是单机游戏越来越伙同wintel联盟,玩个游戏总得像抢劫了卖显卡的一样,我想我还会玩更多、更热门的游戏。网络游戏的优点是有真人与你互动,而我不喜欢网络游戏的原因也是如此。
因为现实世界的人参与,所有用数字描绘出来的虚幻世界,所有铺就的故事背景全都变成了假牙。人们操着隔壁燕小六的口头语,怀着佟湘玉一样的臭屁心态,在古今中外的战场上一如既往。这让我觉得游戏失去了很多的乐趣,因为它与我在楼下找个小贩讨价还价,再帮他躲避城管的偷袭一样尘土飞扬,一点也不小清新。
不同的时代有着不同的书写方式。在文字还没有成群结队出现的时候,口述历史用神话的形式代代相传。如亚瑟王有争议的出处中,就有凯尔特神话的影子。在戏剧成为普通百姓日常娱乐方式时,一个个君王的故事被演绎,一个个英雄的形象被具象。就像陈强饰演的黄世仁惹得普通士兵掏枪要毙了他一样,这要怎样的化腐朽为神奇的功力啊!当电影作为大众娱乐方式出现,讨论亚瑟王被搬上银幕多少次很徒劳,因为他几乎就没歇过脚。现在的《梅林传奇》,也要找两个耳朵比谢耳朵要尖的娃娃来个龙凤配,扯些亚瑟王的花边新闻。
二十一世纪到了,网络铺天盖地,我们用什么作为亚瑟王们的祭品,让这些好玩、好看、好没道理的传说薪火相传呢?我本以为游戏会是一个很好的载体,但至今我仍胆寒。
网络游戏的特质是极强的互动性。人手一票的选择权,只要有几个人丧失对整个游戏塑造的氛围兴趣,转而"出戏",那么劣币驱逐良币的效果就会很快星火燎原。因此,我在并不长的"魔兽生涯"中,发现艾泽拉斯不过是又一个二环路,太平常了。
Facebook上与世无争,或者叫弱智的游戏方式,在习惯高强度操作的人看来,实在是耐不下性子玩。但是我却认为它更具有延续传说的可能。前几天接到游戏中的一封信,是探讨有关是否与一个联盟建立互助关系的内容。信里谈了忠诚、信任,甚至像家庭一样生活的字眼。说的实际点,这信挺扯的。因为不知道有几个玩这个游戏的人会有闲工夫把家庭责任放到网上来承担。但是我觉得很兴奋,因为只有人人都把游戏当真的情况下,游戏才有可能称之为游戏。否则,只追求刺激与未知,不如去炒股票好了。
慢慢的,假戏真做的去游戏一刻,真的有这么难?一定要用买点卡、买装备这样的方式将现实与虚化联系起来吗?
相信多数人都不像我这么虚头八脑,但是我还是有些担心。电视媒体日趋没落,书籍的夕阳西下更别无需细言,如果所有的传说、传奇,哪怕是戏说都要依靠网络游戏这样在全世界都如日中天的方式延续下去,真实的人类就会轻易毁掉亚瑟王这帮老不靠谱。没有了月下遐想,连点幻想都不给,我怎么觉得这日子就更没谱了!
亚瑟王非死不可,只要坚定不移地以性价比、鸡地屁为衡量目标。如果为了剿灭所有封建思想残毒,我支持这么搞。如果生活天天都是不如意凉拌鸡毛蒜皮,不搞成这样我都不好意思跟别人打招呼。
可惜,我就只能继续趴在墙头看红杏,被Facebook里还活着的亚瑟王小小感动一把。

2010年10月19日星期二

《当我们离开》,她们如此不同









《When We Leave》
编剧: Feo Aladag
导演: Feo Aladag
主演: Sibel Kekilli / Derya Alabora / Nizam Schiller / Settar Tanriogen / Tamer Yigit / Serhad Can / Almila Bagriacik
语言: 德语 / 土耳其语


剧中的母亲对孩子说,当我们离开时,要留下点什么。没想到的是,却把孩子留在了土耳其传统尘埃之中。
这是Feo Aladag自编自导的处女作,能够做出如此“狠心”的决定,足见该女野心很大,或者说动力很足。作为影片中母亲的希冀所在——德国,也给了导演足够大的支持,该片代表德国参加2011年奥斯卡评奖。
在伊斯坦布尔长期忍受丈夫暴力虐待的女主人公,最终决定带着儿子一起迁到德国生活。在柏林与伊斯坦布尔之间,女人不断开始新的生活,以及被旧日子追赶。有了新的工作,有了新的爱情,却没能有真正崭新的生活。在与丈夫的儿子争夺战中,她的孩子被自己的爷爷和舅舅们误杀。然后,然后就黑场了。
女人接下来的生活会什么样子,不身处在土耳其的白墙青瓦间很难预料。他们的世界与我们如此不同。曾经在奥尔罕·帕慕克的笔下,看到伊斯坦布尔像一堵老去的,斑驳陆离的墙。墙上绘满光怪陆离、光芒四射的图案,却因为岁月的侵蚀,不断卷曲的墙皮上,只能依稀看到石墙曾经的荣光。那也是令人着迷的景象。帕夏的宫殿似乎永远不会死去,蜷缩着身躯等待将深陷其中的孩子指向死路一条。
那一切都仿佛只存在于故事之中,而并非现实。即使如《纯真博物馆》那样言之凿凿,带有具体年份的故事,也因为帕慕克那被浪漫啃噬到酥的骨头渣而显得罗曼蒂克。在伊斯坦布尔灰暗的房间中轻数情人吸过的烟蒂,这份浪漫可以让塞班乃至塔利班都变得花容失色。
但是这似乎只是幻像,一张夕阳透过诗人的眼眸,投放在墙上的幻灯片,一张一张之间,用黑场连接。Feo Aladag所说的“有价值的电影”,理应是中间的黑场。在影片结尾字幕缓缓上移的时候,我在想,黑与白在哪里被悄悄转换了?
奥斯卡外语片奖的竞逐,与其说是不同文化、不同种族用来展示自己,不如说得更透彻点,是用所谓现代眼光审视不同文化与“现代主流”文化之间差异性。我得承认,我是站在比奥斯卡还“主流”的角度来看待这种差异,因此《当我们离开》犹显创痛。
但是结合到那面斑驳的石墙,至今游人往返不断。曾经出差在一间犹如新龙门客栈般伫立在荒野中的火车站和一个朋友聊起帕慕克。他告诉我,他与我的方向相反,是因为憧憬伊斯坦布尔而对帕慕克感兴趣。这让我想起长城内外,颐和园内……一个一个不断申遗,不断立项的历史,毕竟不仅是承载了“中华民族引以为傲”的历史文化传承,其中毕竟还隐含着“不同”。只是,我们经常忘记了不同,只想起了骄傲,而那些“不同”又有多少是让人扼腕叹息的。
是历史让我们不同,更有历史让一个个民族有泪可流,有气可叹,更在上街散步99%被判非法的时代,还能勉强将反X运动当成全民健身运动。没有不同的历史,就不会有不同的现在。没有了不同的现在,站在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台上的电影该有多么了无生气!正是历史的不同,百花齐放才成为可能。谁也不可能一刀将伊斯坦布尔的华丽宫殿与我们看来颇为保守和不合时宜的风俗习惯切开。
我们自己其实也并不相同!耻笑、愤怒伊斯坦布尔令人崩溃的传统意识的时候,我们往往没有看到自身的缺憾。Feo Aladag手里拿着的是“现代”的标准,我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我也成了“现代”的一份子,在什么时候又会被“现代”所抛弃。总之,这把“现代”的利刃已经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究竟何时我们才能相同?当那个世界大同到来的时刻,是否也已不再能区分天堂和地狱?

2010年10月18日星期一

《在切瑟尔海滩上》,瞬间也许是永恒

 

《在切瑟尔海滩上》

译者: 黄昱宁

作者: [英] 伊恩·麦克尤恩

出版社: 上海译文出版社

 

时间如水,无法打捞。捧在手心能够看到的也是“其他”的倒影。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时间的“不确定性”就像一张无边无际的网,罩在我的四周。也许就从无边无际的时间罩在我的四周开始吧!

读故事与看议论不同。议论的好坏,其实很影响情绪,说的太拧巴,就想撕书。说的很在理,荡气回肠之后就想上街“散步”。而看故事则有种众人皆醉的味道。当然唯一醒着的人也是唯一掏钱买书的人。其他书中人物,都按照自己的生长脉络各自活着。唯有另一个坏人(或许是个医生?)一刀切开生活的皮肤,或深或浅,露出底下的机理与体液。哦,那些东西还在汩汩跳动!

整个阅读过程,基本上就是个隔岸观火的幸灾乐祸心态。因此我一直喜欢看过得不太如意的人,是如何挣扎。阴暗心理导致我不能看到董存瑞有志者事竟成,不管结局在他人眼中如何,只要满足了人物的最初理想,这事我认为基本就不靠谱。

这么说太绝对吗?至少在麦克尤恩的作品中,可以回答正确加十分。在阅读这个封闭又开放的环节中,麦克尤恩使用了“建水库、控流量”这个大杀器。他颇为严谨地控制着故事中时间的流淌速度。尽管《在切瑟尔海滩上》的前半叶“当下”时间的水流速度非常缓慢,但是这有效的造成了尾部奔腾咆哮,呼啸入海的冲击力,从而产生大量的电能,给人一种过高的电击效果。至于环境保护,资源再生等等议题,麦克尤恩从来不考虑。

不可再生,就如同真实世界中的线性时间,谁也不能回去给青春岁月打个中国结,从此在原地打转。麦克尤恩是个非常不响应科学发展观的作家。在前半叶用力控制,不断前情回述的让人恼火的速度下,他完成了一言以蔽之一样的当下情节。我其实一直对于男女主人公能否顺利完成新婚之夜,从正宗耍流氓到革命友谊的跨越不怀好奇。试想一部通篇一点色情描写没有,最多冒出两个医学名词的意会不言传,谁会动歪脑筋呢?可以一直轻纱半掩,但不能一直裹着军大衣讲黄段子还苛求人浮想联翩。倭国哪个女优这么出道,可能直接就初道崩殂了。

不过麦克尤恩显然不是想靠这种猜想来引诱读者看下去,介就一浮云!浮云之后的电闪雷鸣,其实在意料之中。我猜到了有关床戏的前景,但是我没猜到雷鸣之后不仅没有柳暗花明,七彩祥云连出来的机会都没有,因为麦克尤恩直接就给推到夜里了。嗯哼,彩虹的出现是需要太阳的,人走灯灭,人老珠黄,没日子了!

在那个海滩边,两个年轻人努力扩大人与人之间的裂缝,直到把它撑到如同海峡一样宽广。从此,人与人再也没有跨越过这条鸿沟。有关“未来”,麦克尤恩是围绕男人写的,旁敲侧击了失去女人的黯淡生活。在不了解的那一面,女人似乎如愿地生活在理想的状态中。但是这只是作者用来造成慨叹的手段。如果从女人角度看,男人不是也过得很好?而她的理想生活中又怎能没有遗憾。

时间令人着迷之处,就是它的枝枝杈杈众多,真实又只能顺着一条盲路狂奔。故事的好看之处,就是允许另外一种种可能发生。那个老谁家的小谁说,文学就是用眼睛触摸理想。如果理想注定殒灭,眼睛就是用来流泪。

怎么做,如何做,到底什么是做……大多数事情开始时总有这些问题扎根大脑。《在切瑟尔海滩上》里的“做”,在现代看来不太是问题,可是现代一样有困扰不堪的问题。彼时的英国年轻人还纠缠在婚前怎样婚后怎样,到底采用什么体位更有素质与道德感召力。他们困惑,他们盲目,他们自取灭亡。现在畅所欲言的素质道德,树碑立传的道德楷模,以及各种用来纠集人马、转移视线、排洪泄淤的手段,又怎知不是上帝令其灭亡的前戏?

在一个不知怎样开始和结束的事情中,我们总是不知道问题的症结在何处,所以我们像只捞取水中月亮的猴子,妄图把握所有的可能。可是时间就近在眼前,问题就一点点生根发芽,等到月上柳梢头,镜中花水中月徒呼奈何。

谁又知道,从那个发芽的瞬间,就能看到永远的悲剧落幕,主人公在幕后兀自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