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0月19日星期二

《当我们离开》,她们如此不同









《When We Leave》
编剧: Feo Aladag
导演: Feo Aladag
主演: Sibel Kekilli / Derya Alabora / Nizam Schiller / Settar Tanriogen / Tamer Yigit / Serhad Can / Almila Bagriacik
语言: 德语 / 土耳其语


剧中的母亲对孩子说,当我们离开时,要留下点什么。没想到的是,却把孩子留在了土耳其传统尘埃之中。
这是Feo Aladag自编自导的处女作,能够做出如此“狠心”的决定,足见该女野心很大,或者说动力很足。作为影片中母亲的希冀所在——德国,也给了导演足够大的支持,该片代表德国参加2011年奥斯卡评奖。
在伊斯坦布尔长期忍受丈夫暴力虐待的女主人公,最终决定带着儿子一起迁到德国生活。在柏林与伊斯坦布尔之间,女人不断开始新的生活,以及被旧日子追赶。有了新的工作,有了新的爱情,却没能有真正崭新的生活。在与丈夫的儿子争夺战中,她的孩子被自己的爷爷和舅舅们误杀。然后,然后就黑场了。
女人接下来的生活会什么样子,不身处在土耳其的白墙青瓦间很难预料。他们的世界与我们如此不同。曾经在奥尔罕·帕慕克的笔下,看到伊斯坦布尔像一堵老去的,斑驳陆离的墙。墙上绘满光怪陆离、光芒四射的图案,却因为岁月的侵蚀,不断卷曲的墙皮上,只能依稀看到石墙曾经的荣光。那也是令人着迷的景象。帕夏的宫殿似乎永远不会死去,蜷缩着身躯等待将深陷其中的孩子指向死路一条。
那一切都仿佛只存在于故事之中,而并非现实。即使如《纯真博物馆》那样言之凿凿,带有具体年份的故事,也因为帕慕克那被浪漫啃噬到酥的骨头渣而显得罗曼蒂克。在伊斯坦布尔灰暗的房间中轻数情人吸过的烟蒂,这份浪漫可以让塞班乃至塔利班都变得花容失色。
但是这似乎只是幻像,一张夕阳透过诗人的眼眸,投放在墙上的幻灯片,一张一张之间,用黑场连接。Feo Aladag所说的“有价值的电影”,理应是中间的黑场。在影片结尾字幕缓缓上移的时候,我在想,黑与白在哪里被悄悄转换了?
奥斯卡外语片奖的竞逐,与其说是不同文化、不同种族用来展示自己,不如说得更透彻点,是用所谓现代眼光审视不同文化与“现代主流”文化之间差异性。我得承认,我是站在比奥斯卡还“主流”的角度来看待这种差异,因此《当我们离开》犹显创痛。
但是结合到那面斑驳的石墙,至今游人往返不断。曾经出差在一间犹如新龙门客栈般伫立在荒野中的火车站和一个朋友聊起帕慕克。他告诉我,他与我的方向相反,是因为憧憬伊斯坦布尔而对帕慕克感兴趣。这让我想起长城内外,颐和园内……一个一个不断申遗,不断立项的历史,毕竟不仅是承载了“中华民族引以为傲”的历史文化传承,其中毕竟还隐含着“不同”。只是,我们经常忘记了不同,只想起了骄傲,而那些“不同”又有多少是让人扼腕叹息的。
是历史让我们不同,更有历史让一个个民族有泪可流,有气可叹,更在上街散步99%被判非法的时代,还能勉强将反X运动当成全民健身运动。没有不同的历史,就不会有不同的现在。没有了不同的现在,站在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台上的电影该有多么了无生气!正是历史的不同,百花齐放才成为可能。谁也不可能一刀将伊斯坦布尔的华丽宫殿与我们看来颇为保守和不合时宜的风俗习惯切开。
我们自己其实也并不相同!耻笑、愤怒伊斯坦布尔令人崩溃的传统意识的时候,我们往往没有看到自身的缺憾。Feo Aladag手里拿着的是“现代”的标准,我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我也成了“现代”的一份子,在什么时候又会被“现代”所抛弃。总之,这把“现代”的利刃已经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究竟何时我们才能相同?当那个世界大同到来的时刻,是否也已不再能区分天堂和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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