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又要过去了，每个都过得如此不同。
这个夏天能记住的，是一次泳没有游，大坑里的澡一次没泡。近年每个接近夏日结束时都有这样的感叹，却又一年比一年做得彻底。假如生在城市建设不那么发达的时代，我终究做不到两次踏入相同的河流去洗澡。不是因为河不同了，而是因为我没伸出脚。
游泳如此，读书也是如此。大约七、八年前读过一本绿色封皮的小书，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的，《带着鲑鱼去旅行》。书是借的，不过还了之后这条鲑鱼就留在脑子里不时出来游一下。为了捉到这条鱼，怀念鱼的滋味，我又难得的伸脚下河。
现在想来，当初这本书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并非是因为行文有多优美，或者说学识有多渊博。尽管书里编排莫名其妙的“五斗柜上的猫头鹰”编得亦真亦假，但是终究并非作者的学究气吸引了我。怪只怪书读得少，看到了自然惊为天人——靠，原来书还能这么写。在那些捏着嗓子写字，穿上马甲看书的几年、十几年中，一直没有人告诉我文字不是非要有多么强的道德教化能力，也是可以稍微三俗一点的。
如今再拿起这本书，当初觉得不着边际、天马行空的文字已经不那么跳脱，至少比不上当下真真假假的网络消息那么雷人。这是不是说明，不管你承认不承认，现实已经走在了书本的前面，任你树上多么与人相善，真实世界的大嘴巴都结结实实抽在腮帮子上。
扯淡是不需要与时俱进的，现在看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的恶俗玩笑依然可以引人发笑。不过深入思考这个世界的细枝末节，却是要跟时代同步的。艾柯在书里小小讨论了一下电视逐渐替代真实世界的问题，让我还真琢磨了一番。当然，这样高雅的思考只持续了大约半分钟，就跟着那篇小短文翻到脑后了。
但是，我还是挺怀念这条鱼的滋味，即使当鱼肉塞入口中，用回忆填充味蕾，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能够继续不重复泡澡在最近越来越容易。《独唱团》的封面，给我感觉变化的可能性不大。继《读库》之后，看来又要有一个常看内容常新，封面常旧的家伙出现。看着这样的书，或者说杂志，或者说什么其他的东西，时常会觉得时光倒流了，一切仿佛在昨天。
可是，你不可能回到那条河里再洗一次澡。即使阴历阳历日期都对，天气空气都好，你怎么能说这条河，还是记忆中的那条河呢？连记忆都被河水冲走了啊！